法国史学年鉴派创始人马克·布洛赫将入祀先贤祠,马克·布洛赫入祀先贤祠,法国史学年鉴派创始人

访客 孩子起名 2024-11-27 3 0

2024年11月23日,马克龙在斯特拉斯堡大学宫发表演说,纪念该市解放八十周年。LAURENCE GEAI POUR « LE MONDE »

据《世界报》Le monde官网2024年11月23日《马克龙宣布历史学家和抵抗组织战士马克·布洛赫(Marc Bloch)将入祀先贤祠》文章报道:

11月23日,为纪念1944年11月23日斯特拉斯堡解放八十周年,马克龙(Emmanuel Macron)在斯特拉斯堡大学宫(Palais Universitaire)发表演讲,并宣布:“为致敬他的工作、他的教导和他的勇气,我们决定让马克·布洛赫(Marc Bloch)入祀先贤祠。”这位抵抗组织游击战士兼历史学家,正如总统所形容的“影子军队中的启蒙者”(l'homme des Lumières dans l'armée des ombres),于 1944 年在里昂附近被盖世太保杀害。马克·布洛赫的部分职业生涯是在斯特拉斯堡大学度过的。马克龙还呼吁“非自愿者”(Malgré-nous)的悲剧,亦即被纳粹军队征召入伍的阿尔萨斯人和摩泽尔人的悲剧,应被承认与教导。

马克·布洛赫,身着一战期间其所在第72步兵团的制服,佩戴着他在1918年6月获得的战争十字勋章。

马克·布洛赫的家人对他在逝世八十年后入祀先贤祠乐见其成,这是政界人物和历史学家长久以来的呼吁。他的孙女Suzette Bloch告诉法新社:“这触动人心,我们感到极为骄傲。他为自由和反纳粹献出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。”

马克·布洛赫档案

1919至1936年间,马克·布洛赫在斯特拉斯堡大学担任中世纪史教授,他将历史研究拓展至社会学、地理学、心理学和经济学,从而彻底改变了历史研究的领域。1929年,他和费弗尔(Lucien Febvre)一起创办了《经济与社会史年鉴》(Annales d'histoire économique et sociale),这是一份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学界反响的杂志。

《经济与社会史年鉴》( Annales d’histoire économique et sociale)创刊号封面

马克·布洛赫生平简述

马克·布洛赫(Marc Bloch, 1886-1944),法国著名历史学家,史学年鉴派创始人。1886年7月6日出生于法国里昂的一个犹太知识分子家庭。其父亲古斯塔夫(Gustave Bloch)曾是巴黎索邦大学的罗马史教授,祖父是一位中学校长,曾祖父是一位参见过法国大革命的战士。1904年,考入巴黎高等师范学院,1908年毕业,获得历史教师资格。1908至1909年,到德国留学,在莱比锡大学和柏林大学学习。1912至1914年,在蒙彼利埃和亚眠的中学任教。1913年一战爆发后,投笔从戎,参加了索姆河战役和马恩河战役。1920年12月以《国王与农奴》获得博士学位。曾任教于斯特拉斯堡大学(1919—1936)和巴黎索邦大学(1936-1939)。1929年,布洛赫和费弗尔(Lucien Febvre, 1878-1956)合作创办《经济与社会史年鉴》(Annales d’histoire économique et sociale)杂志,标志着法国史学年鉴派的形成。1942年德军占领维希后,布洛赫逃往里昂参加抵抗运动,翌年被盖世太保逮捕,1944年6月16日被纳粹枪决于里昂北郊。布洛赫主张拓宽历史研究的视野,提倡总体史学,打破了以政治、军事史为构架,以上层人物为主体的传统史学研究路数,重视经济史、心态史、社会史的研究,著有《法兰西岛》(1913)、《国王的触摸》(1924,亦译作《国王神迹:英法王权所谓超自然性研究》)、《法国乡村史》(1931)、《封建社会》(1939-1940)、《奇怪的战败》(1946)、《历史学家的技艺》(1949)等。(关于马克·布洛赫的生平,详参张绪山:《马克·布洛赫与〈国王神迹〉》,载马克·布洛赫著,张绪山译《国王神迹:英法王权所谓超自然性研究》,北京:商务印书馆,2018年,第519-524页。)

历史学家马克·布洛赫

据彼得·伯克(Peter Burke)著,刘永华译《法国史学革命:年鉴学派(1929-2014)》(第二版),北京:北京大学出版社,2016年,第21-24页:

布洛赫的职业生涯与费弗尔相差无几。他也进了高师,他父亲古斯塔夫在那里讲授古代史。他也受益于米什莱(Jules Michelet)与列维—布留尔(Lucien Lévy-Bruhl),并曾赴莱比锡和柏林学习(1914年前,德国被公认为史学研究的中心)。

不过,正如在讨论他晚年的著作时将要阐明的,对他影响最大的是社会学家涂尔干(Émile Durkheim)。大约在布洛赫进入高师时,涂尔干也开始在那里任教。作为老高师学人,涂尔干从问学于福斯特尔·德·古朗热时(Fustel de Coulanges),便学会了认真看待历史。布洛赫到晚年道出了涂尔干的杂志《社会学年鉴》对他的深刻影响。他那一代的许多历史学家,比如布洛赫的朋友古典学家路易·热耐特(Louis Gernet)与汉学家葛兰言(Marcel Granet),都曾满怀热情地阅读这份杂志。还应补充一点,尽管布洛赫仰慕涂尔干及其追随者(比如莫里斯·哈布瓦赫〔Maurice Halbwachs〕),但这并不意味着对他们他只是一味追捧。

与费弗尔不同的是,尽管布洛赫并不信奉犹太教,但他和涂尔干同为犹太人。他将自身定位为“德雷福斯辈”的人,因为1894年判处犹太军官德雷福斯上尉叛国罪一事——后来由声援发动的运动证明他是清白的——就已唤醒了孩提时代布洛赫的政治意识。有论者认为,这一经历刺激了布洛赫对理性局限性的兴趣,这一方面最明显的例证,莫过于他对法国和英国国王超自然力的所谓“集体幻想”的研究。

尽管布洛赫早在孩提时代就对当代政治感兴趣,他还是选择中世纪作为专业。像费弗尔一样,他对历史地理学也感兴趣。他关注的是法兰西岛,并以此为主题,在史学家克里斯蒂安·普菲斯特(Christian Pfister)的指导下撰写了论文,然后在《历史综合评论》(Revue de synthèse Historique)发表。和费弗尔再度相似的是,在对法兰西岛的研究中,布洛赫也以问题导向的方式思考。在作者二十七岁发表的这个研究成果中,多学科训练的效果已然是清晰可辨。这个研究认为,地方史学者必须利用考古学家、古文书学家、法律专家等的研究技巧。

在这个区域研究中,他居然对区域概念本身提出质疑,认为它取决于人们关注的问题。他写道:“凭什么期望对封建制度感兴趣的法官、研究近代乡村财产演变的经济学家,和研究民间方言的考据学家,都恰好停留在相同的边界呢?”在其他论著中,他对历史时期提出同样的看法,而历史时期是时间的边境。

一战期间,布洛赫像费弗尔一样,在一个步兵团服役,曾两次挂彩。这个战争经历对他后来的著作产生了何种影响,就没有统一答案了。正如我们刚刚指出的,他在战前写成的博士论文,已经提出了布罗代尔(Fernand Braudel)后来称之为“地理史”的出色例证。另一方面,有论者认为,布洛赫的战争经历激发或至少是激励了他对常人——不管是农奴还是国王——的历史的兴趣。曾担任民兵军官的爱德华·吉本(Edward Gibbon)在退役后评论说:“汉普郡榴弹兵团上尉的经历……对研究罗马帝国的史学家并非百无一用。”同样也可以认为,担任团部上尉参谋的经历,有助于布洛赫研究谣言,尤其是战时满天飞的错误谣言——布洛赫曾在1921年就此主题发表过论文。

与费弗尔比较,布洛赫对地理学涉足较少,而对社会学情有独钟。然而,两人都以跨学科的方式思考。显然,两人有必要相互认识。他们受聘至斯特拉斯堡大学任职,提供了这一机缘,而这要归功于这所大学的新院长,此人就是布洛赫以前的导师克里斯蒂安·普菲斯特。

抵抗战士马克·布洛赫

据魏斐德(Frederic Wakeman, Jr.)《马克·布洛赫——一个肖像》(梁禾译,《史林》2014年第4期,第171页):

1942 年 11 月,德军占领了维希(Vichy),布洛赫便逃往里昂参加抵抗运动,亦为匿藏他的犹太身份,不久被任命为武装抵抗运动(Franc-Tireur)里昂支队和在巴黎的统一抵抗运动组织(Uni de la Resistance)之间的交通联络员——一项光荣而艰险的工作。他干了快一年时,不幸在里昂的一个街角被盖世太保抓捕。他在一系列酷刑中存活下来,直到 1944 年 6 月盖世太保开始“清除”监狱。6月16日那天,一辆装载了27名法国抵抗队人士的卡车行驶在一条静僻的乡村小道上,卡车开到了里昂北面25公里外一个叫“若斯尔”(Les Rossilles)的小场地。那些德国人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纳尔蚌(Narbonne)以外,没人知道他是布洛赫。当这27位抵抗人士被对着枪口一一排列时,布洛赫身旁一个16岁的男孩开始发抖,并像个婴儿那样哭起来,他边哭边反复说:“这会让我痛,这会伤我……”于是,布洛赫搀起他的臂膀:“不会的,我的孩子,一点儿都不会痛。”枪声响起,布洛赫倒下,一边高呼:“法兰西万岁!”。四年前,布洛赫已写下:“我出生在法兰西。我饮着她的文化泉水长大。我把她的往昔变成我自己的。我只能在她的大气里自由呼吸,而我,与他人一起,为保卫她的利益,已尽了全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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